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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城宰握着狼毫笔的手悬在宣纸上方,墨汁顺着笔尖凝成浑圆的珠,将坠未坠。
城宰府建在城池制高点的山坳里,三重飞檐刺破暮色,廊柱上的朱漆斑驳如凝血。
当值的仆从早被屏退,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。老人忽然落笔,墨迹顺着山石肌理蜿蜒而上,在留白处勾出半轮残月。
脚步声从三重石阶下传来时,他正在给松枝添第三道皴。玄铁甲片撞击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鸦,却没能打断他笔下走势——那杆青松虬结的枝干正拦腰折断,断口处露出森白纸色。
盖苏文进了书房,看着这名老人,他喊了一声老师,却和以往任何一次会晤不同,他并未对着这名平时敬重到了极点的老师行礼。
“我需要一个解释。”他看着金城宰,认真的说道。
金城宰笔锋一转,在断松旁点出数只惊鹤,“什么解释?”
盖苏文凝视着一脸淡然的老人,沉默片刻,道,“我刚刚才想清楚,文赫瑄这人平时根本不够决断,他能够这么快卷走箭矢,统领骑军离开,这里面没有您的从中协助…他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。”
金城宰手中羊毫饱蘸石青,又在画卷上添了几块山岩,他没有正面回答盖苏文的问题,道,“我平日教导你甚多,光是这样的猜疑,不足以印证你这样的判断。”